2017年12月27日,南京警方官方微博“平安南京”发布消息:钱宝网实际控制人张小磊因涉嫌违法犯罪,于2017年12月26日向南京市公安局自首,南京市公安机关正在调查中。
虽然一度在资本市场风生水起,但这个庞氏骗局还是露出了真面目,就在警方发布通告后不久,钱宝网旗下的钱网集团也在首页贴出了同样内容的通告,APP同样无法登录。
南京警方宣布张小雷投案自首
虽然新闻才刚刚曝光,但张小蕾的手段却并不罕见。和“e租宝”一样,它依然是一个精心包装的庞氏骗局——以高额收益吸引资金,用新投资向老投资者支付利息。骗取一定金额后,“收网”跑路,通过“破产”等手段卷款而走。
对于足球迷来说,“钱宝”和“张小磊”这两个名字并不陌生,过去几个赛季,“钱宝”先后赞助了西甲的皇家社会和巴列卡诺,还操作过国脚张呈栋前往巴列卡诺效力。
在足球领域,张小磊也有一段不光彩的黑历史:2003年的“泛美亚洲事件”,导致数十名中国年轻球员流落乌拉圭,而张小磊正是幕后元凶。
钱宝赞助过多个外国球队
【“希望工程”支持,快来米鲁支持吧】
2001年的一天,一个自称“泛亚集团董事长、总经理”的男子张小磊来到北京政通投资公司,向负责人介绍了“足球留学”项目,希望获得投资。据张小磊介绍,他的计划是“希望工程”的一部分,旨在把足球人才送到海外。
张小蕾年轻时
当时,中国国家足球队在世界杯预选赛中形势大好,足球也是当时的社会热点之一,正通的工作人员相信了张小磊的方案,欣然投入了420万元。
有了资金的支持,泛美足球俱乐部开始大力宣传,招募球员“出国留学踢足球”,入选的球员每人缴纳两年13万元人民币的留学费用。
为了编织自己的骗局,张小磊不遗余力地进行宣传,甚至邀请了时任中国国足主教练米卢以及中国足协的一些官员。
“公司在北京开了发布会,我和儿子还和米卢一起拍了照。”一位受害小球员的家长回忆道。
小将们与米卢的合影
但光鲜亮丽的外表下,张小蕾与泛美的阴谋渐渐显露。“他们说我儿子考了第七名钱宝赞助的西甲球队,没有进前六名,所以要交一定的学费才能出国。我儿子很想出国,就为这事跟我吵了一架。父子关系紧张,最后我借钱才凑够了8万的学费。”
但家长和小球员们都没有想到,噩梦才刚刚开始。
据传,张小磊是安排米卢访华的关键人物之一。
【阴阳契约隐藏秘密,男子仓皇逃往乌拉圭】
首批年轻球员于2001年8月满怀希望地前往智利,按照中方合同,他们将在智利的西班牙联合俱乐部训练,并由一位名叫潘乔的“米卢朋友”负责。
但在西班牙人的合同中,根本没有提到西班牙联合俱乐部,球员们其实都是在潘乔的“足球学校”培养的。
泛美运动会与球员签订的合同
潘乔的“足球学校”其实就是从西班牙联合俱乐部租来的一块小场地,教练也不过是个20多岁的足球爱好者钱宝赞助的西甲球队,小球员们偶尔和一些不知名的小球队比赛,却被负责人欺骗说是“参加智利低级别联赛”,并向小球员收取“入场费”。
更为严重的是,年轻球员赴智利后不久,泛美俱乐部就停止了注资。
张小磊用“足球留学”项目的钱给妻子和情人买了房子,却连球员们的餐费都不给付,连潘美亚的同伙潘乔都被欠“工资”。一怒之下,潘乔停止租用西班牙联俱乐部的场地,拒绝帮助球员们续签签证,还炒掉了智利主帅,让年轻球员们一时无处可去。
首批赴智利儿童
无路可走,泛美亚洲队的智利领队只好带队离开。潘乔报警,圣地亚哥警方迅速赶到机场,将所有球员和管理人员拦截。
在缴纳了当地的水电电话费,办理了签证后,无法立足的队伍逃离智利,移居到乌拉圭佛罗里达省的一个前水库棚里。
【球员生活犹如地狱,“教练”竟是毒贩】
在前往乌拉圭之前,泛美亚洲队的工作人员向年轻球员保证,他们将获得更好的条件,并向他们的家长解释说,乌拉圭有更好的训练条件。
但实际上,20多名小伙子生活在没有水电的环境中,管理员要求每人每天必须带回6大瓶可口可乐的水用来洗菜做饭,否则不给饭吃。
球员宿舍
由于粮食基金被泛美公司挪作他用,球员们的日常伙食就只有米饭、面包和蔬菜,荤菜也只是一些质量较差的鸡翅、牛肺,或者是从附近牧场买来的死牛肉。
球员们没有厕所,白天在灌木丛里小便,晚上则用塑料袋装小便,第二天再扔掉。训练结束后他们无法洗澡,所以无论天气多冷,他们都必须用冷水洗澡。
更虐心的是“战队”的管理。起初,泛美聘请了数名员工负责管理球员的生活,但因欠薪,几人相继离职。后来,张小蕾的二姨林慧云接手管理战队,手段相当残忍,球员经常遭到殴打。
为了控制队员,林慧云在队内发展“心腹”,让一些队员成为她的耳目,以及殴打队员时的“刽子手”。
“打人分两种,一种是自打,就是叫你打自己;一种是互打,就是几个人把一个人架起来,其他人就对他拳打脚踢。”一名球员回忆道。
球员的住宿和饮食都相当糟糕。
在如此地狱般的环境下,球员的训练自然是不存在的。
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没有接受过任何足球训练,每天只是通过跑步来锻炼身体素质,而所谓的“教练”只不过是当地的一个老板,甚至和贩毒团伙有些联系,这个教练自然不是什么好人,威胁、殴打球员也是常有的事。
【回国青年表露苦涩 发表惊人言论掩盖真相】
最后,其中一名少年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地狱般的生活,偷偷让父母寄钱,登上了回国的飞机。回国后,小球员们立即揭穿了张小磊和泛美队的谎言。此事不仅惊动了中国足协和中国驻乌拉圭大使馆,还被法新社等国际知名媒体报道。
在中国大使馆的帮助下,越来越多受骗的年轻球员回到了中国,张小蕾和泛美的恶行也逐渐被公开。
巨额投资打水漂,孩子在国外又遭受残酷虐待,家长自然对张小蕾及其同伙怒不可遏。但让人意外的是,带头提起诉讼的并不是家长,而是张小蕾的泛美集团。
虽然真相被揭露,但张小蕾仍然发誓
出国前,泛亚足球俱乐部曾与这些小球员签订过合同,泛亚足球俱乐部指责小球员提前回国“违约”,并要求赔偿,在部分球员回国揭露泛亚足球俱乐部“留学踢足球”的真相后,泛亚足球俱乐部还以“损害公司声誉”为由提起诉讼。
与此同时,泛美队也与家长展开了舆论战,包括张小磊本人在内的多位泛美队工作人员都信誓旦旦地表示,“小球员们接受了高水平的训练,生活条件也很好。”
另一方面,泛美还利用媒体对归队年轻球员进行污蔑,诬称他们遭到“开除”,在报纸上发表的公开信中,泛美将归队球员称为“畏惧困难、不敢正视自身问题的‘人生‘逃兵’”,要求他们“自我反省”。
受害者在机场与父母团聚
为了掩盖真相,泛美公司不惜一次次触犯法律。
2003年12月,部分球员家长对泛美足球俱乐部提出诉讼,但泛美足球俱乐部提供了大量虚假证据,包括球员声称愿意留在乌拉圭的“决心书”、视频资料,甚至还有一名自称曾在泛美亚洲体系下成功参加乌拉圭联赛的“球员”出庭作证。
【乌克兰副总统惊慌失措,各方联手终于揭露真相】
但真相终究会大白,泛美亚洲的恶行不仅在中国逐渐被揭露,在乌拉圭也遭到调查。由于球员居住环境恶劣,周边的乌拉圭邻居忍无可忍,纷纷向媒体、警方求助。林慧云殴打球员后,有邻居直接质问:你们中国人怎么这么狠心?
在华人家长和乌拉圭正义人士的不懈努力下,乌拉圭警方开始对泛美足球事件展开调查,受骗小球员的情况也受到各方高度关注,乌拉圭最高法院直接介入泛美足球案的调查,部分受害球员甚至受到乌拉圭副总统的接见。
泛美航空事件的媒体报道
与此同时,张小磊的谎言也被一一揭穿,为其作证的“玩家”找到了受害人的父母,表示愿意说出真相。
球员们写的一份“声明”也被媒体曝光,“至于食物,他们每天吃土豆和萝卜。牛肉没有经过检查,全是死肉、病肉。牛是从附近的牧场以极低的价格买来的。”话语稚嫩,却满满都是血泪。
在充分的证据面前,张小蕾的一切伎俩都不再有效,2003年,震惊中外的泛美案宣判钱宝赞助的西甲球队,张小蕾被判入狱。
【少年身受重伤,岁月如梭,罪孽难赦】
张小磊最终被判入狱,数十名年轻球员的足球生涯彻底破灭。一位家长说:“如果孩子在中国好好学习,毕业后选择会很多,老师会推荐他们去俱乐部试训。如果我去当兵,可以直接考上四川的体育师范学院。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。”
张小磊毁掉的不仅仅是他们的足球生涯,很多球员离开中国时只有初中文化程度,但在被骗出国的两年时间里,他们不仅荒废了足球技术,就连学业也没能继续。
“我的学历还不够当保安,我的人生就完了。”一名球员回国后表示。
地狱般的生活无论对球员的身心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。
长达数年的“地狱”生活也给球员们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伤害,很多球员对足球失去了兴趣,甚至整天窝在家里,对生活失去了热情。
有些年轻球员很小就染上了吸烟的恶习。“在那里,除了吸烟,没有别的事可做。”
十几年前,张小磊利用“留学踢足球”政策毁掉了一批孩子的前程;十多年后,他又利用“钱宝网”毁掉了无数家庭的毕生积蓄。
等待他的无疑是法律的严厉惩罚,但他恶行所造成的损失或许永远无法弥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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